王石：企业家要有把握未来的胆识

2018年11月，王石抵达了耶路撒冷，开始了在希伯来大学的游学。他打算在那里待上两年，主要目的是溯源犹太教的发源地。前往以色列的另外一个目的，是学习当地的现代农业科技。王石原本的计划是，在70岁之后做农业，现在看来，这个安排要提前了。

2017年6月，王石通过朋友圈宣布辞去万科董事长一职，告别了这家由他亲手创立的企业。由于在发展初期，王石就完全放弃了万科的股权，所以这次告别是非常彻底的。

作为创始人，放弃股权是王石的个人选择，他从不后悔。1983年，当王石踏上深圳土地时，在那个热火朝天的世界里，他产生了干一番事业的冲动。在他看来，“企业家肯定得赚钱，但赚的钱是不是你的，这不重要”。

于是，在1988年的万科股份制改革中，王石放弃了个人股权，同时又为企业定下了混合所有制的基调。

对于万科来说，创始人王石的这种选择，最终内化成了企业的基因，并在随后的三十多年里，表达为企业的治理特征，即现代企业制度，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。万科因此成为实践现代企业制度的先行者。在王石的自我评价中，这是他给万科带来的核心价值之一。

当王石在万科股东和经理人之间做出选择，他与万科就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告别。最初的一步是在2000年，王石辞去了万科总经理。关于这个决定的思考，他在一次演讲中有所表述：“要建立一个伟大的企业，一定要在制度、团队、品牌、市场上营造一个标准，不能以一个强人为左右。一旦这个强人离开了怎么办？”

正是这种渐进式的退出，让万科能够在创始人离开之后，仍然保持平稳的发展，截至今年三季末，万科总资产已超过1.4万亿元。而根据万科披露的集体奖金计提方式，以及董事长和总裁的分配比例，王石应获全部收益约2亿元，但他并未支取。

“我个人的有形财富真没什么，无形的财富却很丰富，我指的是大万科文化。”王石说。

大万科文化是什么？至少其中有一条——不行贿，这是王石在创业初期就立下的规矩。他不否认，曾经不行贿非常难，“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潜规则”。但他宁肯企业做不下去，也不会改变做人的底线和原则。

“企业家都喜欢赌，你是赌明天腐败盛行，还是赌逐步清理向好？这样你在判断的时候就很简单了。”王石说。

他当然赌的是后者，事实也证明如此。最近几年来，反腐败工作持续且深入，政商关系日益亲清，王石发现生意更好做了。很多时候，地方政府有所忌讳，担心项目给其他民营企业说不清楚，但给万科就能说得很清楚。

除了不行贿，王石还推动万科成为住宅产业化的先行者。实际上，在城市化快速进程中，中国房地产市场一直粗放发展，开发商挣钱太容易了。所以当企业讲绿色环保，讲住宅产业化，大家都觉得是在唱高调。直至最近几年，随着市场的成熟，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，都意识到绿色环保和产业化发展的重要性。这时，万科多年积累的经验，就变成了优势。

“万科二十周年、三十周年时，我一直说未来有不确定性。但在这种不确定性下，你要做确定的事，这就是企业家的创新能力，把握未来的胆识。”王石说。（文/王芳洁）